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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的诞生(四)

【德】弗里德里希·尼采

62、

        音乐悲剧诚然也使用语言,但它同时就展示了语言的深层基础和诞生地,向我们深刻地阐明了语言的生成。

 

63、

        悲剧中日神因素和酒神因素的复杂关系可以用两位神灵的兄弟联盟来象征:酒神说着日神的语言,而日神最终说起酒神的语言来。这样一来,悲剧以及一般来说艺术的最高目的也就达到了。

 

64、

        (关于音乐悲剧的审美听众)

        他观赏辉煌的舞台世界,却又否定了它。他看到眼前的悲剧英雄具有史诗的明朗和美,却又快意于英雄的毁灭。他对剧情的理解入木三分,却又宁愿逃入不可解的事物中去。他觉得英雄的行为是正当的,却又因为这行为毁了当事人而愈发精神昂扬。他为英雄即将遭遇的苦难颤栗,却又在这苦难中预感到一种更高的强烈得多的快乐。他比以往看得更多更深,却又但愿自己盲目。

 

65、

        悲剧神话引导现象到其界限,使它否定自己,渴望重新逃回唯一真正的实在的怀抱。

 

66、

        当批评家支配着剧场和音乐会,记者支配着学校,报刊支配着社会的时候,艺术就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美学批评则被当做维系虚荣、涣散、自私、原本可怜而绝无创造的社团的纽带了。叔本华关于豪猪得寓言说明了这种社团的意义。结果,没有一个时代,人们对艺术谈论得如此之多,而尊重得如此之少。

 

67、

        神话给一个民族的经历打上永恒的印记。神话的毁灭使文化丧失其健康的天然创造力,人、教育、风俗、国家都变成抽象的存在,不可消除内在的匮乏。

 

68、

        贪得无厌的现代文化的巨大历史兴趣,对无数其他文化的搜集汇拢,竭泽而渔的求知欲,这一切倘若不是证明失去了神话,失去了神话的家园、神话的母怀,又证明了什么呢?人们不妨自问,这种文化的如此狂热不安的亢奋,倘若不是饥馑者的急不可待,饥不择食,又是什么?这样一种文化,它吞食的一切都不能使它餍足,最强壮滋补的食物经它接触往往化为“历史和批评”,谁还愿意对它有所贡献呢?

 

69、

        一个民族(以及一个人)的价值,仅仅取决于它能在多大程度上给自己的经历打上永恒的印记,因为借此它才仿佛超凡脱俗,显示了它对时间的相对性,对生命的真正意义即形而上意义的无意识的内在信念。

 

70、

        (关于不和谐音与悲剧效果)

        我们要倾听,同时又想超越于倾听之上。在对清晰感觉到的现实发生最高快感之时,又神往与无限,渴慕之心振翅欲飞,这种情形提醒我们在两种状态中辨认出一种酒神现象:它不断向我们显示个体世界建成而又毁掉的万古常新的游戏,如同一种原始快乐在横流直泻。

 

71、

        酒神的暴力在何处如我们所体验的那样汹涌上涨,日神就必定为我们披上云彩降落到何处。

 
(正文完)

 

 

酒神世界观

72、

        如果说梦是单个的人与现实嬉戏,那么,造型艺术就是(广义的)雕塑家与梦嬉戏。雕像作为大理石块是很现实的东西,而雕像的现实作为梦中形象却是神的生动人格。

 

73、

        (关于酒神艺术)

        人不复是艺术家,他已变成艺术品,他如此心醉神迷而又意气风发地变化着,一如他在梦中看见众神变化那样。大自然的艺术力,而不再是某一个人的艺术力,在这里显现出来。一种更高贵的粘土,一种更珍贵的大理石,在这里被搓捏削凿,这就是人。

 

74、

        思想触及不到事物的本质,但它作为动机、作为意志的激因而对我们发生作用,其原因在于,思想已经同时成为一个意志现象、成为意志的激发和表现的可见符号。但是,把它说出来,它凭借声音符号所发生的效果要无可比拟地有力和直接。把它唱出来,它就达到了其效果的巅峰,倘若旋律内容是其意志的可理解符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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